博客禁一切。
无中生有。

「霆峰AU」一瞬[5]

[5] 

那是一种十分强烈的视觉冲击。

灰蒙蒙的一切被染上一层金边儿的时候,你可以看到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太阳渐渐升起的整个过程。

如果我有喜欢这种情绪,那么我大概喜欢日出大于日落。

 

我吃过的脑子里似乎很多人都这么想。

那大约象征着一种新的开始。

我不知道对于我来说新的开始这四个字还有没有意义,但日出的过程至少意味着我维持在这种状态又多“活”了一天。

 

无论如何,活着都应该是一种幸运吧。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外面,我大概稍微有点儿期待外面传出什么声响把我们从那个缺口引出去,开始新一天的游荡,也许运气好能够找到点儿可以吃的东西。

等我们走了以后,那个人也应该有机会离开了。候机大厅那边的玻璃都还算结实,而且隔音效果应该也不错,他悄无声息的离开是没问题的。

 

尽管他很可能也会在路上被和我一样的东西吃掉,或者咬一口肉,变成我们之中的一个。

我不会再看见他,或者再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不会勾起我的食欲。

 

心想事成。

我记起了这个成语的意思,但愿我能够真的心想事成。

 

可是在我庆幸并希冀着的下一刻,我就感觉到了身边的一些骚乱,以及身后那股似有若无的鲜活的气息。

浅淡的味道引诱我转回头去,太阳在我后面,我瞧着站在飞机出口的那个穿着白衬衫的人,脑子里又记起四个字。

 

背道而驰。

 

真是该死!

 

我不知道这个人从机舱的哪里找到了干净的衣服,但上面的储物仓可以堆放行李,所以他把那件脏兮兮的蓝衬衫换了也不奇怪。

那上面有我的味道。

那上面是死人的味道。

 

那味道可以混淆住所有人的嗅觉,也可以稍微让我的食欲变得稳定一些。
但是现在那个人穿了一件白衬衫,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衬衫包裹着身体,衣服很透亮,整个人也很透亮,他抿着唇站在那里,看着我笑。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离飞机的距离并不远,实际上大约是最近的那个。

我也是最先略略加快了脚步的那个,只是我并没从嗓子里发出任何声音,任何进攻的信号都没给我的同伴。

我一步一步的迈上不宽的台阶,试图让脚下的动静小一点儿,我比谁都知道这条件反射有多烦人。

 

他看着我一步步走近他,还是在笑。

 

想要死吗?

想要变得和我一样吗?

为什么一直都在想什么会发生的我,此刻却有一点儿不想什么发生的感觉。

 

离得近了,他朝我走近了一步,然后张开了手臂略略向前倾身。

 

我很庆幸他不是扑上来的,因为我笨拙僵硬的四肢肯定会因为那种动作而恶狠狠的跌落下去,而学不会做任何保护姿势的我,说不定会因此而折断腿或者胳膊,甚至也可能因此而脑袋先着地从而死无全尸。

瞧我,为什么一直在说些病句。

 

他贴近了我,白色的衬衫一定又脏了。

肯定沾染了一堆在人的观念里看上去摸上去闻上去都很恶心的东西。

真可惜,那是一件很不错的衬衫,穿在这个人身上也很好看。

 

他身上的气味混合了我的气味,大约要让我的同伴困惑了。

如果他们有感觉,一定会很郁闷自己的嗅觉系统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真是对不起他们。

 

可我暂时还不想他死。

 

我哼了两声,在没有味道之后,我的叫声是不会引起那些同伴的注意的。

他直起身来,衣服的前襟儿变得很精彩,我缓缓地抬起手,指了指门口。

他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头来,拉起我的右手腕靠上的部分。

 

哦对,我的右手腕,就是我被咬伤的地方。

我想应该就是这一口让我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如果我身上的其他伤口都是死后造成的话。

来不及去想别的,他已经拽着我往上走了一步。

 

我又不是狗。

 

但我不想再看着他换一件衣服走出来一趟。

下次我未必会离他最近,也未必还有足够的腐烂的玩意儿可以掩盖他身上的气味。

 

于是我像只狗一样的被他拽去了机舱。

 

他没说话,我也懒得理他。他关了门,我便蹒跚的走到了靠前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窗外。

我的同伴们仍然在巨大的场地里,看起来并没有其他的声音把他们引出去。

我身后倒是响起了脚步声,走到了过道另一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他抱着膝盖,脚放在椅子上,以他的身高来说这姿势其实有点儿怪,我只是瞧了他一眼,便缓缓的将视线定在了前面的椅背上。

 

我听见他缓缓的开口,像是怕我听不懂似的,说得很慢。

 

“你跟他们走了就不会回来了是不是?”

是,我们又不需要所谓的家,没有食物的地方都没必要再回去,而我们所过之处,不是我们死掉,就是食物死掉,然后被我们吃光。

 

“……你会不会说话?”

如果你听不懂我们的呻吟和嚎叫,那么我想答案应该是不会。

 

“……你为什么不咬我?”

“William,你为什么不肯咬我?”

 

他希望我回答什么呢?希望我说我认识他?我记得他?我不是完全不能思考?我只是大脑里大部分的目标都是想要吃东西?

这些都太复杂,我不会说话,我无法回答他。

 

不过我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我眼前一亮,哦不对,我的眼睛污浊的很,已经不会发亮了。

总之我转过头去看他,拿手指戳了戳自己肋下的枪伤伤口。

 

哎呀……戳得太准,手指沾染了一些黑乎乎的玩意儿。

我有点儿郁闷,小心翼翼的将手指抬起来,又戳了戳自己的眉心。

 

该死!我怎么每次都能够戳到我的皮肤上面!

感觉到双眉之间那一点儿湿润的感觉,我觉得我现在的面容大概会很搞笑。

 

管他呢。敢笑就咬死他。

然后我面朝着他摇了摇头。

又指了指自己的嘴。这次倒是没戳到牙齿,然后我继续摇头。

 

我想我解释的应该很明确了。

 

他眼底又有些亮晶晶的,抿了抿唇道:“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没有杀你,所以你不想吃我?”

 

不错嘛。我也很想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能说话似的。

但现在我只能点点头。

 

他睁大眼睛看着我:“那你们中的其他成员也可以这样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但他却神色黯了下去,似乎是把我的意思理解成了“他们不能像我一样。”

肢体表达终究是太有限了。

 

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他他想错了,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错,但无论如何我都没办法解释,我也没费那个劲儿。

太阳已经完全出现在地平线上。

 

我的同伴们站在空旷的场地上,影子被拉出好长好长,浑身也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芒。

看上去也不是丑得不可救药的样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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