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禁一切。
无中生有。

「霆峰AU」一瞬[2]

[2] 

临近傍晚的时候我们围住了一双父子。

年纪大的那个人被我的同伴抓伤了,就算他逃掉了也很快就会变成我们之中的一个。

他眼里有些决绝的表情。

这表情我最近愈发常见,每次看到,都有些不舒服。

 

可是本能大于一切。我扑到前面,从他肩膀上撕下一块肉,听见耳朵边上苍老痛苦的声音嘶吼着“快逃”。

逃不掉的。

我如此想着,把他按倒在地上,狠狠的咬断了他的气管,有些血喷到了我的脸上,滚烫的,让我觉得有一点儿暖。

 

我一向猜的很准,比如这次我们只伤亡了一个同伴,比如这个父亲一定是先不行的那个,比如那个儿子逃不掉。

这次数量占了优势,他的儿子肯定逃不掉。

我咬死了他,他就不必看着自己舍命想要保护的人死掉了。

 

而且离这个老头最近的我可以吃掉他的脑子,这样他就不会变成我们之中的一个,而我也可以顺利的美餐一顿。

可惜我行动不够快,那个儿子的脑子肯定是吃不到了。

我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感受着脑海里出现的各种各样的片段。

 

对,吃掉别人的脑子,可以让我看到一些东西。

或许只是幻觉,但很真实。

我看到这个老者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小女儿,哦上帝,他的小女儿是被他的妻子弄死的,真可怜。

我还会看到这场灾变之前一家和乐的模样,平凡相恋的夫妻,打打闹闹的兄妹。

还有老头儿难以忘怀的初恋情人,啧啧,他初恋情人长得真美。

 

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说实话,这具尸体已经没剩下什么了。

你要知道二十多个行尸和两个人的比例来说,我们吃的也不算快。

 

而且这些食物真的还不大够果腹。

但是很少有人入夜之后还四处游荡,他们基本都是白天出来,貌似动机和我们一样都是找吃的。

挺像食物链的不是么?

 

吃完了食物,我们三三两两的陆续站起来,继续走在路上。

额……我突然发现我的预测貌似有一点儿偏差,除了亡了一个同伴,还有个同伴有一条胳膊断了。有些枯朽的骨头戳出来大半截,晃来晃去的看着挺疼。

如果她还会感觉到疼的话。

 

似乎是察觉到我在看她,那女子冲我呲牙咧嘴的嚎叫了几声。

我没听懂她的意思,但我想那句话大概是别管闲事吧。

 

我把视线移到前面,心说我才懒得管闲事,我只是有点儿担心这种事某一天发生在我身上。

断了一只手,抢食物会很没有优势的。

 

到目前为止我四肢健全,突然觉得好幸福。

幸福大概就是那老头儿曾经的一家和乐的感觉吧。

 

盲目的走在路上,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山了,天色暗下来,却也没到看不清路的地步。

走到商店前面的时候我又听到了哐当哐当的声音。

Damn it! 大家的脑袋又转过去了!

我无语的发现自己也跟着把脑袋转过去了……虽然我一直都不怎么健谈。

 

没办法,那就走吧。

 

玻璃碎得很彻底,地上有些已经风干的吃得较为干净的骨头架子,走得近了,很快我就闻到了一些生人的味道。

还有血腥的味道。

 

我觉得我有点儿兴奋了,这商店大概荒废的比较早,里面的购物架上倒是还有些东西可以供人拿取,但是它的地理位置太明显了,而且谁知道建筑物里面有没有我的同类?我一直觉得不会有傻子晃进来找东西的。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成语叫守株待兔。

然后我挫败的发现我不记得这个成语的意思了。

 

往里游荡着,血腥的味道重了一些,飘散在空气里,说实话这会影响到我们的判断,因为气味太分散了。

我听到了有人踩到粘稠的液体的声音,是血。地上很多血。旁边还有个倒着的架子。

 

我前面是一个大酒柜,看吧,我就说有很多障碍物,现在我不得不换个方向。

然而我刚刚转头,便听到了身后“咚”的一声。

不只是我,所有同伴都转过头看了过去。

 

地上是一只断了的手臂,枯朽的骨头露了半截。

女人自己低头看了看,叫了一声,细微的耸了下肩膀。

 

假警报。

 

我们缓慢的转回头来,然后耳边忽然“砰”的一声,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有个同伴倒了下去。

然后周围的伙伴骚动起来,速度稍微加快了些往前走去。

 

我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

枪声会招来那些皮包骨头的,这些食物有点儿烫手了。

 

里面传来“谁让你开枪了!”的吵闹,我条件反射的转回头去,缓缓的跟在那些走在前面的同伴后面。

然后是第二声枪响,第三声,第四声的时候又有个家伙倒下去了。

我还听到了一些惨叫声,货架上的东西掉落的声音。

 

似乎也不是有很多食物的样子。

我有些郁闷,刚刚走过一个货架,便听到了靠里面的地方有些急促的呼吸,以及试图给手枪上膛的声音。

两排货架之间有个人。

我转过头去,我知道我很可能下一刻就死了,但这该死的条件反射真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头转过去的时候,那人的手枪已经举了起来,然后砰的一声打中了我的肋下。

是个新手吧,你倒是瞄准脑子啊。我一边往前走一边想。

 

下一刻手枪持平了,黑洞洞的枪口应该是对着我的眉心的。

可是那人却没扣动扳机。

 

没子弹了?老天对我这么好?我走进货架之间,周围一下子暗了。

可是不对吧……没子弹了,也应该会空放一枪,然后惊慌失措才是。

 

我继续朝前走着,那人呼吸急促了些,下意识的后退,枪也放低了些。

 

哈哈,这人傻了么?连我都看得见旁边有酒瓶,拿起来砸碎了戳过来你就能多活一会儿了呀。

货架之间太暗了,我看不见那个人的身影,只是愈发不稳的呼吸告诉我这家伙是个活人。

是食物。

 

我正想着周围没有同伴跟过来可以好好吃一顿的时候,靠外侧的货架却突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然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抓住了那个人持枪的手,以及半只胳膊摇晃在货架上面……

大姐你都这个样子了还真是执着。

 

靠里侧的那个人喘了一声,手连同手枪被拽住了没办法开枪,这才条件反射的用另一只手拿了个酒瓶敲断了一半然后戳进了那女人的脑子里。

那一定很疼。

 

锋利的一半酒瓶还握在那个人手里,货架另一侧的家伙已经掉下去了,我听见身后的蚕食声音,听见偶尔的枪声,听见有人喊快走。

但是我的眼睛里只看得见因为货架干净了透过的光而映出的那个人的脸。

 

缩小版的……额,不对,正常大小的……那个人。

我突然想起来……我白天路过时看到的那个东西,其实应该是叫海报来着……

 

外面有些安静了。

 

那个人手里的酒瓶晃了晃,手枪也晃了下,然后统统坠了下去。

他倚在墙上,略皱着眉,眼睛里似乎有些水汽的看着我。

好像很难过。

那个老头的记忆里,已经变了的妻子朝他和他的小女儿走过去,似乎他们两个也是这样的表情,然后妻子抓住了女儿,老者哀嚎着拿球棒敲击了妻子的头。

 

我停下了脚步,觉得有点儿怪。牙缝很痒,想要扑上去吃东西。

我很饿,我还没吃饱。

可是我也没有做出张嘴的姿势。

 

身后又有了些响动,我的同伴们,他们大概是闻到了或者看到了这边还有个活人,想要上来尝鲜儿的。

我动了动脚步,继续朝他走近了些,

 

他阖上了眼睛,头偏向一侧,亮晶晶的东西从眼睛里顺着脸庞滑了下来。

我身后的脚步声渐渐有加快的趋势。

我只好继续往前走,不然就会被他们抢先了。

 

然后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发生了。

这么关键的时刻!刚刚那个倒霉女人就不能把酒瓶往后扫么!知不知道给人脚下使绊子是不道德的!

我居然摔倒了!

 

好巧不巧的,伸出去的两只脏兮兮的手还顺着眼前的人的肩膀滑了下去,把那人不太干净的浅蓝色衬衫弄得更脏了。

我头撞在他的胳膊上,脸上身上的血污之类的东西似乎也黏到了他的身上。

那个人身躯震了一下。

 

然后今天第二个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他居然伸手扶我。

我的头逐渐离开他的胳膊,无意识的咬了下牙齿,结果只咬了个空。

 

自己牙齿撞在一起的感觉可不太好。

我站直了身子,身后的脚步声却也停了下来,几个酒瓶子咕噜噜的滚了出去。我顺着声音又出现了条件反射。

 

而原本站在我身后的两个同伴吸了吸鼻子,竟然转头走掉了。

哦对,他身上沾了很多脏东西。

我转回头看他,他仍然看着我。

 

神经病吧。

 

出了这么大丑,我对这个人没了胃口,跟着我的哥们儿们往外走去。

 

走了没几步,我突然嗅到了那种腐烂的味道。

我站在门口,回头又看了眼那个人。

 

和我们不一样,皮包骨头可以通过心跳来辨别生死的,尽管要距离很近才能感觉到,但是被他们察觉到了就一定是死路一条。

我鬼使神差的朝着里面哼哼了两声。

那人已经没有同伴了,他似乎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我在门口回头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了货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然后又看了看我,居然真的迈步跟了上来。

 

他身上的味道混淆了本身的生气,但我是近距离闻到过那股生命的气息的,他可以骗过其他的同伴,可是骗不过我。

但他显然不知道这件事。

我看着他游刃有余的学着我们蹒跚走路的模样,觉得很白痴。

 

我们仍然有十多个人,如果我现在扑上去,一定又要吃不饱。

嗯,我想我变成这样以前,大概数学学得还不错。

 

让他多活一会儿好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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